作者：爾青

來源：阿信往事

小曹：

我實在是熬不住了，昨天晚上一點睡覺，今天早上六點起床，我現在啊，是暈暈沉沉，渾渾噩噩，累過了頭兒，睡不著，望著樓下燈紅酒綠中浩浩蕩蕩的伊河，感慨這要都是杜康酒該多好啊。你不在身邊，好多事兒沒法兒說，你說夜深了，我也不能讓你也熬夜，只好老規矩，和你自言自語了。

洛陽這邊辦抵押，這個尿性。你知道洛陽辦抵押最大的特色是什么嗎？不是燴面，不是牛肉湯泡餅，是要對抵押物評估，評估不是重點，每個地方都會要求對抵押物評估，重點是只能用河南省統一指定的評估公司去評估。我們之前評估找的世聯評估，聽好了，是世聯評估，好歹那也是全國數得上的評估機構了，我們本來想溝通用世聯評估的評估報告，就別用他們指定的了，我們的本意其實就是想省一筆評估費，省個幾萬快錢評估費，年終怎么不多分一張地鐵票錢？你說兩家評估值也差不了什么，干嘛還要做兩次評估啊，而且世聯評估在實力上比他們指定的還強。可當你拿著世聯的評估報告到大廳往窗口里一遞，當窗口里的人一束寒光射過來，你立馬明白，我錯了，我這他媽這是自己沒事兒找事兒玩兒，跟自己過不去呢，人生差那一張地鐵票錢嗎？最后還是老老實實的聘請人家指定的評估機構做了評估。不做可以嗎？可以，當然可以，遙望伊河之濤濤，看人家之牛逼昭昭。

可不止洛陽這樣，整個河南省都這尿性。安陽、平頂山、周口、鄭州，全一個德行。不用他們指定的評估機構別想辦抵押。周口更屌，到現在還沒房屋網簽，全走線下。我們那次去周口辦理在建工程抵押，80套，你知道我在周口待了多久？第一次去了三天，這三天就一個事兒，遞件兒，登記中心辦理這個業務的人是個三十來歲的胖子，據說相當不錯了，只給了400塊錢，這三天專心就干你這一單抵押，就這，都干了三天，為啥？一單一單全部錄入電腦，馬不停蹄，一天也就錄入二十來個，到點兒下班，白天是白天，黑夜是黑夜，黑白分明；第二次去了五天，這五天也就一個事兒，取件兒，還是上次那個胖子，對方一個一個抵押權證打印出來，就一臺機器打印，每個抵押權證還不是說“唰”就出來了，你打印出來之前有好多流程操作，一天也就打印個20本吧，打印了4天，最后一天我們核對了一個上午，下午快快樂樂回打道回府。兩個星期辦下來八十本在建工程抵押權證，你覺得慢嗎？真不慢，這算快的了。這是項目公司在當地關系夠硬的直接表現！

我第一次去南京辦抵押，去之前，同事給我說，別有壓力，一次辦不好很正常，往返二三次很普遍。我覺得實在說笑，結果？我嘞個親姨姥姥，第一天去，我們都沒見到正主兒，我跟著項目公司的人在辦事大廳等了一天，據說原來負責這個事兒的人臨時出門，一天沒回來，為什么不找的窗口？。第二天，我們見到了正主兒，正主兒看了一眼我寫好的抵押資料，直接說了一句，填的不對，填寫要求和他們要求不一致。我看著白紙黑字的抵押資料，砍掉右手的心都有，只能再坐飛機回單位用印，這次長了記性，抵押資料全部空白，到了登記現場，人家登記中心的辦事員兒說怎么填就怎么填。結果呢？這天填好了，第二天我們遞件兒進去，科長審查的時候說這兒不行，那兒不行，得，我還是再飛回去吧我。我覺得我要是常年辦抵押，我都可以飛出一個金卡來。就這一個抵押，我辦了多久?兩星期。為嘛?項目公司平時該給錢的時候不給錢，關系不到位啊，哪個環節都可能出問題。

你到了東北更鬧騰，不僅事兒鬧騰，人更鬧騰。知道什么叫吃拿卡要嗎？我們遞件兒的時候，人家大姐說什么也不要，我們遞了三次，退了三次，今天這個地方不對，明天那個地方不對，反正一次不說完，每次問題也不多，就一個地方，我發現了，你去改吧，改好了再來，別問我有沒有別的問題要改，你自己不會看啊，虧你們還是金融機構，也是大學畢業，這都填不好，還老讓我們說，唉，現在的大學生，質量真是不如以前。我感覺一股熱氣從后脊梁骨“嗖”一下沖到了頭頂，經過了幾天的折磨，那一刻我終于明白了什么叫“怒發沖冠”，我覺得我從后脊梁骨沖出來的怒氣可以當一次火箭發射器用。我們終于下了狠心，在遞件兒里放了張500塊的購物卡，大姐摸到卡的那一刻，啥也不用說了，從她是眼神，那是媽媽一樣的慈愛，為了孩子，還有啥原則不原則的，你好我就好，都說東北沒有春秋，只有夏冬，人的性格也真的隨氣候。由于卡的原因，大姐告訴我們后天的下午四點半取抵押權權證。我們說好的下午四點半去取抵押權證，也怪我們，人家說四點半，你就真當四點半了。我們四點半到，結果人家大姐說已經關電腦準備下班了，說要接孩子下學，那一刻我的心拔涼拔涼，為啥，原來人家有孩子，我失寵了唄。我們怎么說都不好使，人大姐說了，我柜子都鎖了，再開多麻煩啊，不行不行，你們明天來，再耽誤會兒，我孩子該等的著急了。后來，你猜我們怎么解決的？我們說，我們拿了抵押權證，我們開車送您去接孩子，接上孩子，你家孩子想吃什么我們請客。大姐可開心了，滿臉的褶子都笑開花了，凍了一冬天的松花江都要笑化了。最后接上孩子，我們問孩子，你想吃啥？孩子深思了片刻，意味深長的說：“叔叔，我想吃必勝客。”

你媽，可以吃點貴的不？你這樣我們顯得很沒面子好不啦？

你知道抵押里面最受不了的是什么嗎？最受不了的是，不動產登記中心總是要改我們的貸款合同和抵押合同，雖然我們的合同也是范本，但其中也有些條款不能改的啊，搞得每次我們都要和合規風控好好解釋，這個只是辦理抵押，不作為正式生效合同，遇到那懂事兒的，也就罷了，遇到不懂事兒的，真想把他拉到抵押登記中心，讓他看看什么叫“錢難掙，屎難吃，抵押難辦”。

有一次去辦抵押，橫豎不給辦，后來我和項目的人找到處長，處長一開始講了一堆政策，后來露出了真面目，那啥，我看中你們哪個樓盤的一套房子，但是現在好像沒有房源了，能不能搞一個房源。不過，好像不是很過分，只是要個房源，又沒要個房子。不過，他看中的那個套是全小區最好的一套房子，據說早就內定了，這尼瑪怎么改？

你去辦抵押，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條條框框，這邊要求得是圓的，你就得把自己像面團一樣揉成圓了，那邊要求是方的，你就得把自己像切豆腐一樣切方了，還有的地方要求是多邊形，你就在都豆腐的基礎上多來幾刀。我去山西辦抵押的時候，當地不動產登記中心第一次收費給要3萬，我當時差點跳了汾河，別的省都是幾百塊啊。

項目公司的人又從不動產中心找了個精通業務的人，算完后，500。要3萬的那個工作人員說，我曹，原來這么算啊，我前幾個都是這么要的。我覺得山西不動產中心應該找這個人去起草收費標準，這尼瑪太創收了，關鍵是他開了票，去交錢的時候都沒人說不對。后來項目公司的人告訴我，這幫人都不懂，都不靠工作活的人，你看外面多少豪車，他們一個月工資都不夠油錢，沒干活兒的動力啊。在太原，煤老板太多了，都把孩子往政府送，好多小公務員不顯山不漏水的，家里趁著座金山銀山。從那兒之后，我特別愛往山西不動產登記中心跑，一進那個大門，我在那個大樓里的平均身價能瞬間提高好幾十倍呢，我和某個辦事員的資產合計能超過幾千萬呢，就像周琦在一場比賽里和哈登聯合砍下56分一樣，周琦1分，哈登55分。

不懂，所有條條框框多，抵押登記中心的人也不看你的實質內容，只看你的形式是不是滿足他們的要求；懶政，所以就拖拖踏踏，給了錢能給你痛痛快快干的都是好事兒，就怕不收錢不辦事兒的。歸根結底，抵押登記的權力太集中了，你不去他家你沒得選啊，你要辦就得去他家，你只能在一棵樹上吊死，他給你的自由僅限于“做”和“不做”之間。所以，我有了一個夢想：

I have a dream

That one day

一個地兒可以有兩個不動產登記中心

就像公證處

分出了中信方正

從此打破抵押的壟斷

可以用腳去投票

我對你不爽的時候

就可以把你一腳踢開

從此再也不用在一棵樹上吊死

I have a dream

That one day

像公證一樣

抵押也可以上門辦理

為你準備好所有需要的資料

還可以申請提前出件兒

I have a dream

That one day

抵押登記員為了業績發愁

看到要辦理抵押的人

就像看到了親娘般熱情

客戶就是上帝

來登記吧

請毆打我

請鞭笞我

來虐我吧

客戶虐我千百遍

我待客戶如初戀

I have a dream

That one day

抵押登記員能主動加我的微信

時不時噓寒問暖

時不時問問業務進展

時不時隨時聽候召喚

時不時為了一個業務共患難 

2018年4月4日凌晨2點

注：文章為作者獨立觀點，不代表資產界立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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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標題： 信托經理：抵押這個坑啊，操！